2008年1月4日 星期五

詩篇二十三篇--------兄與弟 (五)

作者:大寶
"沒有就沒有,為什麼要說失望呢?這個很重要嗎?"女幹員還是不解。
"那當然,組長說的沒錯,通常千面人犯案下毒目標不會是恐嚇目標,是隨機取的社會大眾,但這案子如果真是謀殺,下毒目標如果是特定目標,那麼兇手該如何控制下毒時機以及時間?又是在什?地點放毒?這有點象傳統炸彈跟美國的精靈炸彈的差別一樣"
"不懂"女幹員越聽越迷糊了。
"簡單的說,就是控制駕駛開到沒有人跡的山溝段時毒發失控墜崖。我查過了洪慶全跟阿不拉的背景以及可能交往,發現完全沒有交集,也就是兩個人不可能是凶嫌同時下毒的目標,好,比較兩個車禍現場,洪這邊像是謀殺,阿不拉卻像車禍,現在我們找到了瓶蓋,證實阿不拉車上曾經出現阿全身上相同的解酒液,只要能夠證實兩人曾經在相同地點買瞭解酒液就能證實這是千面人謀殺案了,但現在阿不拉十分鐘範圍內竟然沒有一家商店有賣,包括那間半山腰土雞城都說自從上次出事下架以後就不敢賣了。"
"一定要在十分鐘內,長一點不行嗎?"聽了女幹員提問,男幹員喝了口水繼續說:
"以前的千面人通常用氰化物之類的劇毒,喝的人馬上喝當場立刻發作,但這些毒物通常有味道,可能打開後聞到味道就不喝了,洪慶全身上的河豚毒顯然是為了某種目的才加工的河豚毒,"
"什?目的?"
"我假設是時間,從阿不拉車禍地點來看,我認為凶嫌會希望毒性發作地點在土雞城到別墅這一段,因為這一段之前即使毒發也作不出車禍效果,被害者也容易求救,"
"所以用河豚毒的最快毒發時間十分鐘到達土雞城最合理?"
"是的,再長時間凶嫌沒辦法控制時間,除非-----"
"除非凶嫌有辦法延後這十分鐘?有什?東西可能達到這種目的?呵呵,給你分析得好像推理小說一樣"女幹員聽得津津有味
"嗯,最普通的就是膠囊藥丸,讓藥進入胃以後經過溶化研磨散發藥性。可是,"男幹員停下來好像思索著什?"總不會是凶嫌把河豚製成藥丸逼他們?下去吧?呵呵,哦,對了,游太太妳找沒有?"
"嗯,已經約好了,語氣上不是很高興,不過還是約好了見面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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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君妳看,這是我媽媽給我新買的自動鉛筆,一支給妳"
"嘩!好漂亮的自動鉛筆哦,謝謝你思迪"
"阿弟呀你禮拜天唱的奇異恩典好好聽哦"
"真的嗎?那我以後多唱幾首給你聽哦"
自從打架事件發生後,思迪經常有意無意的會在下課後出現在竹君家附近的站牌,而除了思迪固定的補習日子,竹君每天下課經過站牌時也總是有意無意的回頭張望,似乎這支站牌已成了兩人共同的默契,站牌到竹君回家的路上已成了兩人一天共同的課程,但甜蜜的友情雖然隨著時間的逐漸累積而升溫,打架事件受了過度驚嚇導致憂鬱症復發的竹君媽媽病情卻是越加嚴重-----儘管"探望竹君媽媽"是思迪每次晚回家時唯一的藉口,一幌兩年過去了,已經呈現自閉現象的竹君媽媽當然沒有因為思迪的殷勤探視而好轉-----"阿弟呀,幫我把桌上的?拿給我好嗎?"竹君一邊拿著鍋鏟翻著鍋裏面的青菜一邊跟著思迪說,媽媽生病後,繁瑣的家務自然落到竹君的身上,這實在是一間不能再小的廚房,陰陰暗暗除了簡單的灶台跟煤氣罐就是一顆搖搖晃晃的小燈泡,但思迪卻不在意這些,有事沒事索性蹺了補習課擠在這個小空間,即使竹君每一翻鍋升起的油煙總是弄得滿臉都是,或許這時思迪的感覺裏,一臉粘膩的殘煙都幸福過媽媽一桌精心準備的佳餚.
"哎呀!又拿錯了啦,這是糖,那個才是?啊!"一旁的思迪只是搔著腦袋傻傻的笑著,
"阿弟呀,說真的有的時候我感覺你的人真好,可是好像從來不為自己想。"竹君把鍋裏的青菜盛到盤裏,轉過身看了思迪一眼幽幽的說道,聽了竹君的話思迪一愣
"我?怎麼了?"
"你想想三天兩頭來這裏幫我,我心裏真的好感謝,可是你現在連補習課都不去了,這是不對的,美子阿姨知道了心裏一定好難過的。"
"可是那些我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而且又很簡單只是相同的東西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一點新意也沒有。"思迪沈著嗓子喃喃地回答.
"那你來這裏也是相同的事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啊?"
"嘻嘻"聽到竹君這樣說思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這是我興趣啊!"
"那你除了來這裏還有什麼感覺興趣的?"
"音樂吧?"思迪想了想回答。
"那你為什麼不像你哥哥一樣專心去學音樂?我感覺你的天分應該不會輸你哥哥啊?"
"可是爸爸說音樂只可以是興趣,我將來必須繼承家裏事業的"竹君看得出來思迪說這話時眉宇之間顯露些許自信跟驕傲
"嗯,好了,有點晚了,我要去喂我媽媽,你也要回家了,晚點還要寫功課呢!"
"好嘛,那我答應妳下次不蹺補習課就是了,我回家了。"望著思迪拿起書包關上家門,竹君輕輕歎了一口氣"唉!阿弟呀的心裏總是為著別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
回到家剛剛打開家門,思迪卻看到媽媽一臉嚴肅的坐在客廳"阿弟呀,過來,媽媽有話問你。"
思迪感覺到空氣不對,躡手囁腳的靠近媽媽身旁,
"今天去補習了沒有?"思迪一聽立刻低下頭,左右搖了搖,眼睛偷偷瞄著媽媽
"去了竹君那裏?"思迪點點頭。
"媽媽知道竹君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可是媽媽給你交了學費,是為了讓你能夠有更好的學習,你卻不上課跑去那裏很不應該你知道嗎?"思迪點點頭
"你看看,爸爸連買房子都挑這裏,一邊是台大,一邊是師大,這裏房子好貴為什麼要搬?就是盼望你們兄弟將來考上這兩個學校後上課方便啊!"
"媽媽,我知道不對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美子看著兒子一臉懺悔的表情也是不忍
"嗯,知道錯就好,菜都冷了,哥哥還在裏面練琴趕快叫哥哥出來吃飯,你還有兩個禮拜月考,考完就放春假再好好去玩。"
"好的"思迪一看"警報解除"一溜煙就去了恩迪房間,"哥出來吃飯了"思迪習慣性地開了門大叫一聲正想關門,不想恩迪卻回應了一句"阿弟呀等一下.你進來!"
"咦?什麼事?"思迪進了房間
"給我中央C""幹嘛?"思迪正伸手要按鋼琴
"不是啦,用唱的"
"哦,Do"思迪沒多想就唱了出來,恩迪也用鋼琴核對了一下,
"那麼升F?"
"哦,Fa"恩迪又核對了一下
"嗯,好了,沒事了,你先去,跟媽說我馬上就來。"思迪關上門後恩迪闔上了琴蓋,似乎不可思議的搖搖頭"沒有錯,是絕對音感,阿弟呀沒受什麼音樂訓練,只是每年節慶或比賽人不夠時才有上臺充充場面,就算教會少契詩班也是偶爾大堆頭湊人數,沒想到竟然有絕對音感。"------------------------------
飯後,趁著思迪進房洗澡作功課,恩迪躡手躡腳靠近正在廚房洗碗盤的美子
"媽,為什麼不讓阿弟呀學音樂?"恩迪不解的問
"哦,那是你爸爸的意思,這個家總要有人繼承事業啊!"
"哦,那也沒錯,可是"
"怎麼了?突然問這個問題?"美子回頭望了恩迪一眼,繼續洗著手上的盤子
"阿弟呀是絕對音感。"
"絕對音感?"美子語氣略帶驚訝
"嗯,是的,剛才我試了阿弟呀,他有,那是需要受過相當鋼琴或聲樂訓練才做得到的,特別是鋼琴"
"哦,這個我知道,但他那來這東西?"恩迪的話引起美子的注意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不知道,或許是天生的。"
"天生的?"瞬間,美子又回憶起多年前表弟說的一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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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9青年節開始便是一個禮拜的春假,四月四日兒童節,美子帶著兩個兒子到西門町好好玩了一趟,看完電影"屋頂上的提琴手"回到家已是晚上九點,除了仍在應酬的阿信一家人早早上了床,或許果真"窮人沒有過節的權利",竹君從小沒有嘗過兒童節的滋味,但至少在忙完家務之後,夜是一樣的寂靜,點點繁星也是一樣的安詳-----"轟!!"--------------子夜剛過,平起大地一聲幹雷,緊接而至的狂風暴雨夾雜著部分冰雹,沉睡的世界頓時攏罩著毀天滅地的詭譎-------------
"啊!啊!"竹君的母親手捂著雙耳沖出屋外,淒厲的?喊劃過隆隆的雷雨仍是清晰,未久老王也沖出屋外,暴雨中奮力拉扯著竹君的母親進屋,雨其實沒下多久,但正當老王推著竹君母親正要進屋,街角的另一頭卻"啊!"地傳出另一聲更淒涼的哀嚎,老王回頭,只見李大嬸跪倒路邊淚流滿面不住地磕頭,咀裏喊著"蔣總統死了,蔣總統死了,我們沒有蔣總統了,以後怎麼辦啊?哇!!"
"臭婆娘三更半夜你哭個什麼衰啊?蔣總統怎麼可能死?快給我閉咀!!"老王聽明白了李大嬸話的老王一時怒火中燒,憤怒的叱?.
"真的啦,不信你到我家看看電視,嗚嗚嗚!!"老王見不對頭趕緊沖進李大嬸屋內,只見突然變成黑白螢光幕裏記者紅著眼睛播報著:
"自由的燈塔,民主的長城,革命的導師,偉大的領袖蔣總統中正先生已于今天淩晨稍早辭世-----"
"嗚嗚嗚嗚嗚!"老王鼻子一酸捂著臉跑出屋外,沒多久整個眷村燈火通明,眷村人呼天搶地哭成一團------ 禮拜天早上,做禮拜的人特別少,早早聚會完思迪跟竹君便擠在一塊聊天"好感人哦,村裏面的人每個人都紅著眼睛掉眼淚,媽媽們都在縫黑色臂章呢"竹君說完看看思迪的表情,思迪卻是一臉迷惑
"啊?真的嗎?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那你爸爸媽媽他們怎麼說?"竹君帶著訝異的語氣
"沒說什麼啊!爸爸每天比平常都早回來,回來打開電視看是黑白的就關掉了"
"美子阿姨呢?"
"媽媽呀?"說完思迪故意壓低聲音嘟著咀換了一個語氣:
"唉!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看得到"保鑣"(連續劇)"思迪的怪腔怪調引來竹君嗤嗤竊笑:
"差這?多?大人們真的好奇怪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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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那一位呀?"美子打開門,赫然是老王跟竹君站在門口
"哎呀,怎麼這樣稀客?請進請進."美子一邊招呼,一邊正奇怪兩人的到訪
"思迪他娘,哦,不是,應該要說陳太太,不好意思俺是個粗人不懂規矩,"
"沒關係沒關係不必客氣"美子話還沒說完,
"竹君?"思迪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裏面鑽了出來,竹君回頭望望思迪,點點頭沒多說什麼,老王清了清喉嚨繼續說:"俺是帶竹君來辭行的。"
"什麼?"難以置信同時寫在美子與思迪臉上,尤其思迪,一時盈眶的熱淚鼓溜溜地打轉,
"是這樣的,竹君的媽媽越來越嚴重,尤其蔣總統去逝,這陣子眷村裏到處是哭聲,更刺激了她的病情;竹君的爸爸是阿美族,媽媽卻是布農族,是台東延平人,她還有一個姐姐原先咱們一直以為在花蓮,找了很久終於在老家延平聯繫上了,她姐姐的意思是要咱們帶她回去,那邊的青山綠水或許能讓她忘記這段時間的痛苦,剛好那邊會開大車的人還少,我想我去應該很容易有更好的發展空間"
"哦,原來是這樣,也好,這種病沒一個好的環境恐怕一下子也很難治好。"美子說話的同時,看得出思迪死死強忍著喉頭不住的抽慉,竹君看著思迪,禁不住伸手拉了拉思迪的手,思迪先是抗拒地撥開了一下,後又拉住了竹君的手,終於竹君的兩行淚水也奪眶而出
"真的很感謝陳太太妳們一家人的幫忙"說到這裏老王轉頭對著思迪"尤其是你,勇敢的小弟弟。"聽到這裏,連續劇般種種的回憶催促著思迪一直強擒的淚水,思迪已經聽不進後面大人們說了什麼,直到老王說了"再見",兩支分離的小手是美子一個指頭一個指頭用力掰開的。
當電梯門關上的一?那,"等一下!!"思迪突然想到什麼,飛也似地奪門而出,順著旁邊安全梯狂追電梯而下,終於追上正打開門往外走的兩人:
"竹君!!",竹君停住腳步回頭,思迪猛停住腳步,緊緊握著雙拳,噓噓的氣喘混雜著滾滾的熱淚,狂野的吶喊驚蕩鴉雀靜寂的巷道:"竹君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妳,妳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念書,終有一天完成學業,我會到台東找妳的,答應我,妳一定要等我,妳一定要等我....."竹君點點頭,凝視著思迪,靜靜地,癡癡地,只能孤獨地吞噎翻滾澎湃的心緒,只願默默的祈禱天長地久的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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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拉以兩百萬幫助阿信度過能源危機的難關,使得阿信的工廠因為力守信用得到客戶的支持,幾年來事業經營幾乎一帆風順,加上恩迪考上理想高中,原本擔心的思迪上了初中後一改吊兒郎當非常努力用功,事業家庭兩得意,阿信認為阿不拉是一生難遇的貴人,對阿不拉不僅全心的信任,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即使這位事業上的夥伴有時讓他感覺略帶神秘色彩,阿信總寧可解釋這只是個人行事作風的習慣不以為意.
時間很快的流逝,恩迪已經是高三學生,思迪則是初三,兩人即將同時面對聯考,這個寒假,將會是畢業前最後一個寒假,而今晚的聖誕夜,也會是畢業前最後一個聖誕夜------
"快點,孩子們,今晚阿不拉叔叔要招待你們到顧問團俱樂部過聖誕夜,可不要讓人家久等了!"七早八早穿好西裝打好領帶等在客廳的阿信趕牛一樣不停的吆喝
"知道啦阿爸,很快就好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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